第八章_13_水到渠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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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_13

  “小姑娘”三个字如一道天雷在陈五的头顶炸开,她愕然怔在原地。被人看出身份并不要紧,就怕别人以为她非诚信之人,这笔生意要泡汤呵!

  如月流云也是张大了嘴,一脸震惊。

  轻尘也不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。

  陈五收起懊恼的心思,展颜笑道:“你看出来了?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。我姓陈,家中行五,故叫陈五。曲子就当送了,不另收钱。”

  “你,你真是女子?”如月上前仔细打量她,一脸狐疑。

  “你为什么骗我们?”流云颇有责备之意。

  “那是因为你们先把我认错,后来我一想将错就错也没什么。”

  “难道你觉得这很好玩?”流云厉声道,“我们把你当落魄的书生,对你诚意有加,还给你搭线请来轻尘小姐,你却把我们骗得团团转。”

  轻尘轻斥流云道:“云丫头,不得无礼!”

  面对流云情绪激动的斥责,陈五虽然觉得有些过头,但还是道了歉:“对不起,是我做错了。”

  流云似有醒悟随即面红耳赤,呐呐道:“嗯,是,是我太激动了。”声音几乎低不可闻。

  如月趁机将流云拉到一旁,低声交谈起来。

  “女扮男装并不要紧,但是,”轻尘指着陈五的衣裳,问:“这个也是故意的么?”

  “家中清贫,我穿的都是上面四个哥哥的旧衣裳。”陈五神色坦然,没有半点不好意思,“常常有人将我认作男子,我觉得便利很多,故不会特意澄清。”

  “我不计较你是男子或女子,我只想知道你即使家贫为何识字,且学识不低。”轻尘轻摇绸扇,眼睛死死盯着陈五,表情很是严肃。

  陈五哑然一笑:“我是怎么识字的并不重要,你是怕我给你的词曲是偷来的吧!”

  轻尘点点头会心一笑,果真是个聪明人。

  陈五讪笑两声:“这个你大可放心。”

  “你觉得我该如何放心?”

  “这个嘛,”陈五皱着眉头,踱步想了一会说道,“你要词曲无非是想用在花魁大赛上。那这样吧,”她咬咬牙似下了很大的决心,“我把钱全数退还给你,等你比赛完,你就知道知道我的词曲是否偷盗。”

  轻尘讶异不已:“你确定?就不怕我不给你钱?”

  “唔,如月和流云的人品让我值得一试。如果,”陈五笑了一笑,“如果你不给我,就当作是给她俩照顾我的报答。”

  “此话怎讲?”

  陈五掏出一把铜板,说:“她俩好心,给我钱买包子吃呢!”

  轻尘不禁莞尔。

  美人笑若桃花,夺人心魄。

  陈五满心赞叹:“你这么美,就是什么都不做也是花魁。”

  轻尘笑而不语,生得美却深陷泥淖其中之苦只有自知。

  陈五掏出四个刚带了点体温的银锭,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到桌上,说:“花魁大赛后,看你意思再给我。”其实心里却在滴血,好舍不得啊,煮熟的鸭子还飞走了。

  轻尘想了一会还是将银子收走了。

  “这个曲子我还不大熟悉,可否教我明白?”

  陈五感叹真是赚钱不易,没个订金就把家底掏出去了。她前世又非文学爱好者,知之甚少,肚里那点东西都是上学时课文里学来的,简直就是掏一点少一点呵!

  陈五打起精神说:“你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我教你一日即可。”

  “我听你唱了一遍,觉得半日也差不多了。”

  “呵呵,那你可太小瞧这首子了。”陈五一脸笃定地说,“这个曲子你可以独唱,还可以合唱,明日你找几个唱功好又值得信任的人一起来,我保你大吃一惊。但是,”她顿了一下,警告道,“你切不可把词曲给泄露出去,不然我有嘴也说不清,就怕赔了夫人又折兵。”

  这是担心拿不到银子哪!

  轻尘掩面笑着应好。

  二人商定明日卯时先在此会面。

  如月同流云上前拜别,陈五说明日再会。

  流云看了眼轻尘,她两并非主仆,这是要过问轻尘和她主人的意思。

  轻尘点点头,流云一脸欣喜,满满应下。

  回到醉仙楼,轻尘问流云可是有别的心思才会对陈五发那么大的火。

  如月点头,她这个主子可聪明的紧,什么都瞒不住她。

  “她,她不知晓陈姑娘是女子,”虽然有点荒唐,但如月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,“以为是个落魄的读书人,想着学戏本里的做法,把陈姑娘,哈哈,”如月紧绷的脸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。

  “她是看上陈姑娘了?”

  “她哪敢啊!她这是想再给落樱姑娘找姑爷呢!哎呦,可笑死我了。”

  落樱便是流云的主子,她二人是隔壁丽春院的人。

  轻尘也忍不住笑出了声:“也不知落樱该笑她还是该罚她。”

  ——————

  阿顺应主子的要求调查陈家的赌债,打探一番很快便摸清了情况。骑马经过裕华巷时,正好看见陈五从巷子里走出来。

  这个巷子众所周知是欢乐场所,一般人都避之不及,更何况良家女子。

  但看她一脸喜色,阿顺联想到陈家的欠款,眼皮一阵乱跳。他快马疾驰越过陈五,一心想着快点回村复命。

  陈五走到一家包子铺,喜滋滋的买了两个大肉包。啊,久违的肉香!正要一口咬下,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衣不蔽体的小儿盯着她的肉包子直流口水。

  一位衣裳褴褛的老婆婆立即上前来拉小儿,斥责道:“快走,不要挡了别人的道。”

  孩童只五六岁的模样,乱糟糟的头发,分不清男女。

  陈五叹口气,这个小孩可不就是原主小时候的缩影么?

  “给你吧!”陈五将包子递给他。

  老婆婆慌忙拒绝,不准孙儿接,

  “谢谢。”小孩却不肯老人的话,欢喜接过包子,大口吃了起来。

  老婆婆一脸难为情,口里一直念叨感谢的话语。

  “婆婆,你也吃一个。”没想到小孩知道孝敬长辈,拿了个包子给老人。

  老婆婆笑里带泪说:“乖,你吃,婆婆不饿。”

  “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,怎么会不饿呢?”小孩子心思最是纯洁,想到什么说什么。

  陈五被狠狠感动了一把,掏出兜里所有的铜板,强行放在老人手里,不说一句话便跑了。不跑快点,她也会盯着肉包子流口水了,诶。

  两袖空空的她刚出城门没多远,就被陈二哥俩叫住了。

  “五妹,你也进城找爹么?”陈三率先开口问。

  “我找你们,”陈五说,“周疤说爹在六子家,娘说他家住在西城门外下水村。”

  哥俩眼睛一亮,立即就要奔往下水村,忙被陈五止住。

  “哥,你们这时候去,万一没找着爹怕会困在城里,上哪落脚去?”

  哥俩相视一笑,陈二道:“住处不难找,随便找个地方兑付一晚没问题。”

  这二人对县城熟的很,虽不是县里的霸王,也是条泥鳅了。

  陈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又从宽大的袖口掏出几把桂皮,八角,草果等零碎的香料出来,直看得陈五目瞪口呆。

  陈三到处摸找,见陈五腰处挂了个钱袋子,笑着说:“妹妹的钱袋子拿下来使使。”

  便是一股脑将香料装进钱袋,递给她道:“带回家去。”

  “你们偷的?”陈五压了声问。

  “哪啊,我们做活换的。”陈二一脸镇定。

  陈三笑嘻嘻不正经的模样:“妹妹问这么多做什么?小心别弄丢了,这里可值个五十文钱咧。”

  “不行。”陈五坚定拒绝,语气有些严厉,“你们什么时候能别做这些偷鸡摸狗的行当?这不是正途,难道你们一辈子都靠这个为生么?”

  兄弟俩皆是愕然,继而羞恼,被自己的亲妹这么训斥颜面何存?

  哥俩今日对妹子积攒的好感和敬意全都消散无踪,陈二道:“你是我们的亲妹妹也要看不起自己的哥哥么?我们不动点脑筋怎么活下去?”

  越说他的情绪越激动,“我们都不识字,只能做点苦力挣几个小钱,或者在田地里一辈子刨土,这样根本无出头之日。莫说出头,就爹那样的秉性,我们一年到头连肉都吃不上一口。我们是在偷混,但是我们也想攒钱安定下来。你根本就不懂。”

  陈三也红了眼:“爹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,娘卖豆腐挣来的钱也大都被他拿去赌。我记得我六岁那年高热不退,爹娘却没钱给我治病,爷奶气我爹好赌没出息,也不不愿意出钱请郎中。是二哥跑出去偷了别人两只鸡换了钱,给我抓来几副药我才活了下来。我们这样做是不对,但我们又该怎么办呢?”说完,便转过身去抹眼睛。

  陈五知道这时候不该打击人,但是他俩现在还认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,再大点就根本无法扭转性情,她毫不客气的指出事情的真相:“为救三哥,二哥的行为可以原谅。但你们之后的行为也是为求生存吗?不过是好逸恶劳罢了。”

  她继续说着,全然不顾两位哥哥咬牙切齿的神色,

  “习惯了偷奸耍滑,不费多大功夫就得来钱财,你们已经做不到的脚踏实地挣钱,只想着什么来钱快就做什么。你们身上已经刻着小偷二字!”

  陈二不过十七,却已经饱受俗世毒打,干的又是见不得光的行当,不知被多少人打骂过,他也早就练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皮相,但陈五的厉声叱责却扒开了他伪装的外皮,如一道鞭子狠狠抽在他的筋肉,令人肝胆俱裂。

  陈二一时间理智全无,像一头愤怒的野狼,凶狠的向陈五发起攻击。

  陈三虽然恼怒,但没有陈二来的那么激烈,好男不跟女斗是他仅存的理智,见着二哥发狂急忙上前拉扯住。

  陈二厉骂三弟:“你个蠢货,你不帮忙还要拉我后腿,还是不是我弟了?”

  陈三忙劝道:“哥,二哥,她是五妹啊!”

  是了,这小娘皮是自己的亲妹,陈二的理智恢复些许清明。

  陈五却添了一把火:“只怕你还打不过我。”

  陈二怒吼一声,挣脱陈三如蛮牛般冲向陈五。

  陈五叫道:“来得正好。”

  陈二力道十足,全力出击,拳头出得又快又狠,没少打架的他,经验丰富得很,拳头落点全在要害处,脸颊,腹部,胸口。

  陈五力道虽不如他,但是会用巧劲,先是头身微侧躲过脸部的袭击,给了他腰背一掌。

  陈二折身双拳直击陈五的腹部,见她一手下压扣住他的拳头,用力一掐腕中,陈二的手便是一抖没了力气,另一手则抓住他的上臂用力一扭,生生将陈二转了个圈,反锁住他的双腕,提脚往他臀部一踢,陈二就如断线的风筝往前扑去,幸好陈三及时抱住,不然就是一个狗吃屎。

  陈二被陈五三两下制服,彻底击溃了他的自尊心,站在一旁默默不语,技不如人只能夹起尾巴做人。

  陈三却一脸惊喜:“哎呦,五妹,亲妹子呦。”

  他乐颠颠的跑到陈五跟前激动地说:“你怎么会功夫啊?就刚刚那几招厉害啊!唰唰两下就把二哥打趴下了。”

  陈二的脸黑的很,忍不住喝到:“你说什么呢?我怎么趴下了。”

  陈三嘟囔:“那不是我帮了你一把么?”

  呵呵,死鸭子嘴硬。

  这一通比划下来,陈五对自身的格斗技巧充满信心。

  她神色淡淡的说:“我这是偷学大哥的。他时常练武,我就偷偷学。”

  陈五原身确实爱看陈大练武,但那时因为陈大对她比较友好,她想着亲近大哥,却并非是学习武艺。

  陈三忍不住竖起大拇指:“五妹啊,你真是能文能武,比四弟都强!”

  陈五按住慢慢膨胀的小心心,勉励哥哥道:“我的话,两位哥哥还是要多想想,天无绝人之路,不是只有偷盗一行。”

  陈二哥俩最终没有跟随陈五回家,还是想去下水村早点找到陈父。

  陈五也不再多说,心中有四十两银子在向她招手,她才不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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