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四章_104
“小姐，我们回去吗？”
吴兮月走出陈家大门却徘徊不定，往来路过的村民都怪异的看着她。
婢女不得不出言询问。
“回什么回？”吴兮月烦躁地解开鞭子，胡乱朝路边的野草甩去，
“这几日也不知怎么回事，爹爹整天阴沉着脸不和我说话，二哥也动不动凶我，说我不懂事，他们有什么烦心事不和我说我怎么懂事！我好心来交朋友，被人辱骂，我干什么去？”
婢女看她抽出鞭子，早就很有眼色的避到安全圈。
见主人竟对她说了心里话，她讶异的抬起头，似乎第一次认识主人。
“我去哪里好？”
没有真心的朋友，也没有交好的至亲，吴兮月竟茫然起来。
她是富家千金，却是也是笼里的金丝雀。
婢女是个心善的，她尝试着开口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：“小姐，我想陈姑娘并没有拒绝你的意思。”
吴兮月疑惑的看向她，这个婢女个子小小，胆子倒大，竟教她道理。
若在以前她定会斥责一番且没耐心听下去，但如今她颇感孤独，有人和她好好说话再好不过。
因此，她第一次对下人放下尊卑，语气也十分温和，
“怎么说？”
婢女在心里暗出一口气，把她的见解说出来：“陈姑娘的意思应该是希望小姐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，不要，不要妄，”婢女腼腆一笑，“忘记那个词叫什么了。”
“妄自菲薄？”
“对，对，就是这个，以前常常听二少爷对您这样说。”婢女欣喜点头，最后还不忘拍个马屁，“小姐真聪明！”求生欲满满了。
吴兮月一脸自得，又有些不信的：“她是这个意思？”
“是这个意思！而且陈姑娘说你可以把礼物带走也可以留下。那礼物留下了，她还好意思赶人么？”
“我，我，”吴兮月犹疑的说，“我这样求着别人交朋友，是不是太那什么了？”
婢女迷惑的看着她，不懂她什么意思。
吴兮月好笑的翻个白眼：“刚刚还想说你聪慧来着，怎么这会就听不出了？”
婢女摇摇头，心里却在想，我怎么能说小姐犯贱？打死也不能接口呀！
“你叫什么？是新来我院子的吗？”
婢女一脸无奈：“小姐，我叫小桃，是您的三等丫鬟，三年前就来了。”
三等丫鬟专做院子打扫，吴兮月一向鼻孔朝天的看人，除了认识身边的贴身丫鬟，其余人都入不了她的法眼。但即便是贴身丫鬟也是隔三差五的换，她能记住谁？
没想到她身边还能有个尽职三年的丫鬟，真是难得。
要不是今日她发脾气，随便点了在打扫的小桃跟她出来，她到现在还发现不了身边有个机灵点的婢女。
“小桃这个名字好，我喜欢吃桃子，”吴兮月煞有介事的点点头，“回去就提你升一等丫鬟。”
“真的吗？谢谢小姐！”小桃忙不迭屈膝道谢。
一等丫鬟比三等的要多出几两银子，谁不喜欢钱？
“我身边的人都怕我，你不怕吗？”吴兮月有些好奇的问，看来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。
做了一等丫鬟就要贴身服侍，她的脾气暴躁还好骂婢女，旁人都对她趋之若鹜，小桃似乎是真心欢喜，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。
见小桃老老实实道：“今天小姐就很好，我一点都不怕。可能是小姐出门的少，在家里闷得慌才会发脾气。”
有道理啊！
吴兮月激动的点点头，就像顽固症患者找到了偏方一般备受鼓舞！
她自认容貌不佳，很少出门，出门也不知去哪里。
但是陈五同为女子，却活的十分自由，这让她心生艳羡，更因她武艺比自己好，心中存了不甘才自降身份来这乡野之地，否则，任谁说都不愿出门。
吴兮月的心情大好，往陈五家大门方向看了看，下定决心似地，
“那就再进去一试，如果我被陈五奚落灰头土脸的出来，你还是做原来的三等丫鬟吧！”
“那，那容奴婢再去探探陈姑娘的口风如何？”
“不行。”
小桃耸拉着脑袋紧跟主人后面，果然主人的脾气还是阴晴不定呵！
陈五刚背上背篓要出门，没想到吴兮月竟然折回来了。
小桃抢先开口道：“陈姑娘，我们小姐说要买你家的豆腐。”
吴兮月诧异的看她一眼，谁说来买豆腐？
这么明显的托词陈五心里明白的很，她无奈地叹口气：“如果惹你不高兴，你还是动刀动枪想要人命吗？”
“不会了，不会了。”
吴兮月赶紧摇头摆手：“我，我就是看你比我瘦小又比我厉害，忍不下这口气，一时鬼迷心窍就动了歪心思，我，我，”
吴兮月的手足无措令陈五动了恻隐之心，一个意识到犯下大错想要改正的小孩子，没有理由不给她机会。
陈五骨子里是成年人，对于还未成年的孩子，总是很有包容心。
吴兮月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，觉得自己受欺负了找来家长出头，倘若她找来自家武功厉害的家丁报复，陈五一定不会搭理她。
于是当即止住她的话头：“知道了，你不用多说啦！我带你去后山走走。”
吴兮月松了口气，给婢女一个偷笑。
婢女回应她一个大大的笑容，心想她荣升一等丫鬟张点月钱应该有谱了。
陈五带着两人先去田间地头走了一圈，又去那些个山边多石的荒地转悠。
吴兮月忍不住问：“不是去山里吗？我们在这里做什么？”
陈五微笑不语，反问她旁边的小桃：“你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？”
小桃看了眼主人，见主人示意她快说，小心翼翼答：“在找清明花和艾草吗？”
陈五夸道：“你这婢子挺聪明的。”
估计是第一次被人夸，婢女羞涩一笑，却是讷讷不敢言。
吴兮月没觉得陈五是在说她不聪明，反而与有荣焉的自豪：“那是啊，也不看看她的主人是谁？对了，她叫小桃。”
小桃张大了嘴，心里颇为感动，没想到主人主动介绍她呢！
陈五对她眨眨眼：“你家主人还是很好的嘛！”
小桃捂嘴，笑得花枝乱颤。
陈五说：“等下回来我们就来采些清明花和艾草明天做清明果和艾团。”
“清明果？”吴兮月一脸失望，“那有什么好吃的？而且清明已经过了。”
“我想吃了，打算自己做。”
“我明天给你带回来。”
“自己亲手做的才有意思，”陈五问，“明天你来我家，我教你。”
一听陈五主动邀请她上门，吴兮月立即点头。
“但是，我还想和你一起过招，明天我们做完清明果就对招怎样？”吴兮月一脸期待的询问。
这才是她真正的意图！
真是难为这个蛮横的大小姐能放下身段迁就自己委曲求全，陈五忍住笑：“好！”
主仆二人屁颠颠的跟着陈五进山，七弯八拐来到她说的香椿树。
吴兮月有些气喘，抬头看着眼前有三四个成人高的树，有些难以自信。
“一定要爬上去吗？”
陈五问：“你害怕？”
习武的人，还会怕高？
吴兮月吞了口唾沫：“怕什么！你能上去我也能上。”
“那试试？”
小桃担心道：“小姐这个树有点高，你可千万小心。”
吴兮月穿的是裙子和绣花鞋，体重偏胖，像只壁虎一样紧紧贴着树干一点点往上爬，爬不了几下就滑溜下来，摔了个大屁蹲。
小桃急忙跑去扶起主人，帮她拭去裙上的泥土和落叶。
忽然，她惊呼起来：“哎呀，这里划烂了！”
原来吴兮月的裙子刮了好几道口子。
这水绿色的料子一看就价格不菲，小桃急的要哭了。
吴兮月睨不悦地白她一眼：“怕什么？一条破裙子罢了，我还不想穿了。”
“你的体力和耐力都很差，你平日不练功吗？”陈五发出灵魂般的拷问，要知道吴兮月有钱不差吃喝，更有武艺精湛的师傅亲自指点，她的实力不该这么差。但是她的鞭法却又让人不敢小觑，陈五顿生看走眼的感觉。
吴兮月揉着屁股，有些不好意思道：“我不喜欢练基本功，一直都是随便糊弄几下，陈师傅也不强求。”
“但你的鞭法还是使得有模有样。”
“这个鞭法是陈师傅特意给我改良过的，教了我几个巧劲，所以看起来唬人，但是时间稍微一长，就很容易疲软。”
陈五囧笑。
她当初真的有被唬住有没有！
吴兮月讪笑：“这个鞭法认真学的话还是很厉害的，回头我们切磋的时候我教你。”
这个回答令陈五大大的满意。
“嗯，回头我教你棍法。”
两人愉快的约定后，陈五开始给手缠布带。
吴兮月看着自己发红发烫的双手，呆问：“你怎么不叫我缠布带？”
“你爬树的时间还赶不上拆布带的时间，费那个劲干嘛？况且，我是手受伤了才缠的。”
吴兮月气结，却也只能满脸惊羡地看她一气不歇地爬到树顶。
陈五看了看香椿芽，还好，不是很老。
她在上面扔椿芽，吴兮月主仆就在下面捡了装进背篓里。
见装了大半背篓，陈五这才下树。
“这个味道有点怪，能好吃吗？”吴兮月问。
“喜欢吃的人会觉得好吃，不喜欢的人会觉得反胃，回头到家里给你炒一盘吃看看。”
“不去山里其他地方转转吗？”
“有蘑菇，但是还要深入山里，想去吗？”
吴兮月有点失望：“还要走？那还是算了吧。”
她现在腿痛，只想找个地方躺着。
三人出了山，来到之前踩点的地方摘艾草和清明花。
陈五掐了一根鲜嫩的清明花道：“摘这种嫩的，粗的。不懂就问小桃。”
吴兮月耐着性子摘花摘草，没两下就觉得有些无聊，但看小桃勤勉做事，她忽然有兴趣了解下这个婢女。
“小桃，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啊？你以前在家里摘过吗？”
小桃听她提及家人，正在摘花的手忽然一顿，但脸上没有不快的样子，“是啊，我们乡下人家个个都认识。”
“那你也会做？”
“不大会，”小桃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，“我家里没钱买糖，做的不好吃。”
他们这的清明果大多是甜的。
“哦。明天陈五做的时候让她多放点糖，你多吃几个。”吴兮月对陈五喊道，“你要多放糖！”
吴兮月本性不坏嘛！
陈五把手一摊：“没问题，明天你带多少我放多少！”
闻言，吴兮月差点一头栽倒：“陈五，你这么抠的吗？我今天可给你带了不少礼品！”
“有糖吗？”
“没，没有。”
“不过没关系，我把你带来的一匹布拿去卖了，估计能买好几斤糖！”
吴兮月抓狂怒吼：“陈五你个乡巴佬！我给你的是上好的杭绸，在玉林，有钱都买不到！你竟想拿去换糖？你还给我吧！”
“怎么可能！哪有送人东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？是卖是留得看我心意！”
“没见识！”吴兮月气呼呼的拉过小桃，“我们去那边摘，不要和她一起。”
小桃瞥了眼偷笑的陈五，知道她没有生气，这才顺着主人的话：“好好，我们比赛看谁摘得多！量少的人准备糖，怎么样？”
“这个好！”吴兮月拍拍手，对陈五得意一笑，“听见没有，我们比划比划。”
陈五面露鄙夷：“多大的人还比赛！”
很快又话锋一转：“比就比，谁怕谁！”
吴兮月见她手上的动作突然加快，忙慌慌拉小桃的衣角：“陈五好快！”
小桃好笑，表面蛮横凶狠的小姐竟然会有小孩子的一面，只得温言安抚：“没关系的小姐，我也很快！你也快摘吧！”
吴兮月见小桃手指翻飞，速度不比陈五差，她紧张的心大定。
许久以来，她第一次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欢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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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兮月走出陈家大门却徘徊不定，往来路过的村民都怪异的看着她。
婢女不得不出言询问。
“回什么回？”吴兮月烦躁地解开鞭子，胡乱朝路边的野草甩去，
“这几日也不知怎么回事，爹爹整天阴沉着脸不和我说话，二哥也动不动凶我，说我不懂事，他们有什么烦心事不和我说我怎么懂事！我好心来交朋友，被人辱骂，我干什么去？”
婢女看她抽出鞭子，早就很有眼色的避到安全圈。
见主人竟对她说了心里话，她讶异的抬起头，似乎第一次认识主人。
“我去哪里好？”
没有真心的朋友，也没有交好的至亲，吴兮月竟茫然起来。
她是富家千金，却是也是笼里的金丝雀。
婢女是个心善的，她尝试着开口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：“小姐，我想陈姑娘并没有拒绝你的意思。”
吴兮月疑惑的看向她，这个婢女个子小小，胆子倒大，竟教她道理。
若在以前她定会斥责一番且没耐心听下去，但如今她颇感孤独，有人和她好好说话再好不过。
因此，她第一次对下人放下尊卑，语气也十分温和，
“怎么说？”
婢女在心里暗出一口气，把她的见解说出来：“陈姑娘的意思应该是希望小姐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，不要，不要妄，”婢女腼腆一笑，“忘记那个词叫什么了。”
“妄自菲薄？”
“对，对，就是这个，以前常常听二少爷对您这样说。”婢女欣喜点头，最后还不忘拍个马屁，“小姐真聪明！”求生欲满满了。
吴兮月一脸自得，又有些不信的：“她是这个意思？”
“是这个意思！而且陈姑娘说你可以把礼物带走也可以留下。那礼物留下了，她还好意思赶人么？”
“我，我，”吴兮月犹疑的说，“我这样求着别人交朋友，是不是太那什么了？”
婢女迷惑的看着她，不懂她什么意思。
吴兮月好笑的翻个白眼：“刚刚还想说你聪慧来着，怎么这会就听不出了？”
婢女摇摇头，心里却在想，我怎么能说小姐犯贱？打死也不能接口呀！
“你叫什么？是新来我院子的吗？”
婢女一脸无奈：“小姐，我叫小桃，是您的三等丫鬟，三年前就来了。”
三等丫鬟专做院子打扫，吴兮月一向鼻孔朝天的看人，除了认识身边的贴身丫鬟，其余人都入不了她的法眼。但即便是贴身丫鬟也是隔三差五的换，她能记住谁？
没想到她身边还能有个尽职三年的丫鬟，真是难得。
要不是今日她发脾气，随便点了在打扫的小桃跟她出来，她到现在还发现不了身边有个机灵点的婢女。
“小桃这个名字好，我喜欢吃桃子，”吴兮月煞有介事的点点头，“回去就提你升一等丫鬟。”
“真的吗？谢谢小姐！”小桃忙不迭屈膝道谢。
一等丫鬟比三等的要多出几两银子，谁不喜欢钱？
“我身边的人都怕我，你不怕吗？”吴兮月有些好奇的问，看来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。
做了一等丫鬟就要贴身服侍，她的脾气暴躁还好骂婢女，旁人都对她趋之若鹜，小桃似乎是真心欢喜，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。
见小桃老老实实道：“今天小姐就很好，我一点都不怕。可能是小姐出门的少，在家里闷得慌才会发脾气。”
有道理啊！
吴兮月激动的点点头，就像顽固症患者找到了偏方一般备受鼓舞！
她自认容貌不佳，很少出门，出门也不知去哪里。
但是陈五同为女子，却活的十分自由，这让她心生艳羡，更因她武艺比自己好，心中存了不甘才自降身份来这乡野之地，否则，任谁说都不愿出门。
吴兮月的心情大好，往陈五家大门方向看了看，下定决心似地，
“那就再进去一试，如果我被陈五奚落灰头土脸的出来，你还是做原来的三等丫鬟吧！”
“那，那容奴婢再去探探陈姑娘的口风如何？”
“不行。”
小桃耸拉着脑袋紧跟主人后面，果然主人的脾气还是阴晴不定呵！
陈五刚背上背篓要出门，没想到吴兮月竟然折回来了。
小桃抢先开口道：“陈姑娘，我们小姐说要买你家的豆腐。”
吴兮月诧异的看她一眼，谁说来买豆腐？
这么明显的托词陈五心里明白的很，她无奈地叹口气：“如果惹你不高兴，你还是动刀动枪想要人命吗？”
“不会了，不会了。”
吴兮月赶紧摇头摆手：“我，我就是看你比我瘦小又比我厉害，忍不下这口气，一时鬼迷心窍就动了歪心思，我，我，”
吴兮月的手足无措令陈五动了恻隐之心，一个意识到犯下大错想要改正的小孩子，没有理由不给她机会。
陈五骨子里是成年人，对于还未成年的孩子，总是很有包容心。
吴兮月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，觉得自己受欺负了找来家长出头，倘若她找来自家武功厉害的家丁报复，陈五一定不会搭理她。
于是当即止住她的话头：“知道了，你不用多说啦！我带你去后山走走。”
吴兮月松了口气，给婢女一个偷笑。
婢女回应她一个大大的笑容，心想她荣升一等丫鬟张点月钱应该有谱了。
陈五带着两人先去田间地头走了一圈，又去那些个山边多石的荒地转悠。
吴兮月忍不住问：“不是去山里吗？我们在这里做什么？”
陈五微笑不语，反问她旁边的小桃：“你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？”
小桃看了眼主人，见主人示意她快说，小心翼翼答：“在找清明花和艾草吗？”
陈五夸道：“你这婢子挺聪明的。”
估计是第一次被人夸，婢女羞涩一笑，却是讷讷不敢言。
吴兮月没觉得陈五是在说她不聪明，反而与有荣焉的自豪：“那是啊，也不看看她的主人是谁？对了，她叫小桃。”
小桃张大了嘴，心里颇为感动，没想到主人主动介绍她呢！
陈五对她眨眨眼：“你家主人还是很好的嘛！”
小桃捂嘴，笑得花枝乱颤。
陈五说：“等下回来我们就来采些清明花和艾草明天做清明果和艾团。”
“清明果？”吴兮月一脸失望，“那有什么好吃的？而且清明已经过了。”
“我想吃了，打算自己做。”
“我明天给你带回来。”
“自己亲手做的才有意思，”陈五问，“明天你来我家，我教你。”
一听陈五主动邀请她上门，吴兮月立即点头。
“但是，我还想和你一起过招，明天我们做完清明果就对招怎样？”吴兮月一脸期待的询问。
这才是她真正的意图！
真是难为这个蛮横的大小姐能放下身段迁就自己委曲求全，陈五忍住笑：“好！”
主仆二人屁颠颠的跟着陈五进山，七弯八拐来到她说的香椿树。
吴兮月有些气喘，抬头看着眼前有三四个成人高的树，有些难以自信。
“一定要爬上去吗？”
陈五问：“你害怕？”
习武的人，还会怕高？
吴兮月吞了口唾沫：“怕什么！你能上去我也能上。”
“那试试？”
小桃担心道：“小姐这个树有点高，你可千万小心。”
吴兮月穿的是裙子和绣花鞋，体重偏胖，像只壁虎一样紧紧贴着树干一点点往上爬，爬不了几下就滑溜下来，摔了个大屁蹲。
小桃急忙跑去扶起主人，帮她拭去裙上的泥土和落叶。
忽然，她惊呼起来：“哎呀，这里划烂了！”
原来吴兮月的裙子刮了好几道口子。
这水绿色的料子一看就价格不菲，小桃急的要哭了。
吴兮月睨不悦地白她一眼：“怕什么？一条破裙子罢了，我还不想穿了。”
“你的体力和耐力都很差，你平日不练功吗？”陈五发出灵魂般的拷问，要知道吴兮月有钱不差吃喝，更有武艺精湛的师傅亲自指点，她的实力不该这么差。但是她的鞭法却又让人不敢小觑，陈五顿生看走眼的感觉。
吴兮月揉着屁股，有些不好意思道：“我不喜欢练基本功，一直都是随便糊弄几下，陈师傅也不强求。”
“但你的鞭法还是使得有模有样。”
“这个鞭法是陈师傅特意给我改良过的，教了我几个巧劲，所以看起来唬人，但是时间稍微一长，就很容易疲软。”
陈五囧笑。
她当初真的有被唬住有没有！
吴兮月讪笑：“这个鞭法认真学的话还是很厉害的，回头我们切磋的时候我教你。”
这个回答令陈五大大的满意。
“嗯，回头我教你棍法。”
两人愉快的约定后，陈五开始给手缠布带。
吴兮月看着自己发红发烫的双手，呆问：“你怎么不叫我缠布带？”
“你爬树的时间还赶不上拆布带的时间，费那个劲干嘛？况且，我是手受伤了才缠的。”
吴兮月气结，却也只能满脸惊羡地看她一气不歇地爬到树顶。
陈五看了看香椿芽，还好，不是很老。
她在上面扔椿芽，吴兮月主仆就在下面捡了装进背篓里。
见装了大半背篓，陈五这才下树。
“这个味道有点怪，能好吃吗？”吴兮月问。
“喜欢吃的人会觉得好吃，不喜欢的人会觉得反胃，回头到家里给你炒一盘吃看看。”
“不去山里其他地方转转吗？”
“有蘑菇，但是还要深入山里，想去吗？”
吴兮月有点失望：“还要走？那还是算了吧。”
她现在腿痛，只想找个地方躺着。
三人出了山，来到之前踩点的地方摘艾草和清明花。
陈五掐了一根鲜嫩的清明花道：“摘这种嫩的，粗的。不懂就问小桃。”
吴兮月耐着性子摘花摘草，没两下就觉得有些无聊，但看小桃勤勉做事，她忽然有兴趣了解下这个婢女。
“小桃，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啊？你以前在家里摘过吗？”
小桃听她提及家人，正在摘花的手忽然一顿，但脸上没有不快的样子，“是啊，我们乡下人家个个都认识。”
“那你也会做？”
“不大会，”小桃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，“我家里没钱买糖，做的不好吃。”
他们这的清明果大多是甜的。
“哦。明天陈五做的时候让她多放点糖，你多吃几个。”吴兮月对陈五喊道，“你要多放糖！”
吴兮月本性不坏嘛！
陈五把手一摊：“没问题，明天你带多少我放多少！”
闻言，吴兮月差点一头栽倒：“陈五，你这么抠的吗？我今天可给你带了不少礼品！”
“有糖吗？”
“没，没有。”
“不过没关系，我把你带来的一匹布拿去卖了，估计能买好几斤糖！”
吴兮月抓狂怒吼：“陈五你个乡巴佬！我给你的是上好的杭绸，在玉林，有钱都买不到！你竟想拿去换糖？你还给我吧！”
“怎么可能！哪有送人东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？是卖是留得看我心意！”
“没见识！”吴兮月气呼呼的拉过小桃，“我们去那边摘，不要和她一起。”
小桃瞥了眼偷笑的陈五，知道她没有生气，这才顺着主人的话：“好好，我们比赛看谁摘得多！量少的人准备糖，怎么样？”
“这个好！”吴兮月拍拍手，对陈五得意一笑，“听见没有，我们比划比划。”
陈五面露鄙夷：“多大的人还比赛！”
很快又话锋一转：“比就比，谁怕谁！”
吴兮月见她手上的动作突然加快，忙慌慌拉小桃的衣角：“陈五好快！”
小桃好笑，表面蛮横凶狠的小姐竟然会有小孩子的一面，只得温言安抚：“没关系的小姐，我也很快！你也快摘吧！”
吴兮月见小桃手指翻飞，速度不比陈五差，她紧张的心大定。
许久以来，她第一次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欢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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